第(3/3)页 但现在,他坐在这片书海之中,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……孤独与恐惧。 他没有愤怒。 愤怒,是面对可以理解的..旗鼓相当的敌人时,才会产生的情绪。 而今天他所面对的,是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,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打击。 他终于意识到,这根本不是少年天子一时兴起的胡言乱语。 这是一种全新的,他完全陌生的统治逻辑。 一种冰冷、严酷、不近人情,却又……自成体系的逻辑。 这种逻辑,像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他们士大夫阶层那件华丽的..用“道德”和“清议”织就的外袍,露出了其下苍白而虚弱的内里。 它无视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道德高地,无视了他们数代人积累下来的清流名望。 它只看一样东西——冰冷的数据,和可以被量化的结果! “礼部一年一百二十万两的‘投资’,‘回报率’在哪里?” 皇帝的这句话如同魔咒,在他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。 他惊恐地发现,自己,以及自己所代表的整个阶层,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。 他们可以说教化是无价的,是功在千秋的。 但他们拿不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,来证明这一百二十万两,花得“值”! 这,才是最可怕的地方。 这不仅仅是一次政治上的失利。 这是对整个士大夫阶层,存在价值的根本性的颠覆。 千百年来,士大夫以“代天子牧民”为己任,他们是道德的化身,是规则的制定者和解释者。 他们的权力,来源于对“道”的垄断。 而现在, 皇帝用一种全新的“术”,绕过了他们的“道”,直接开始衡量“利”! 如果治国安邦的标准,不再是“仁义”与否,而是“高效”与否;如果评判一个官员的标准,不再是“德行”高下,而是“业绩”好坏…… 那么,他们这些读了一辈子圣贤书,以道德文章安身立命的人,还有什么用? 钱谦益的后背,渗出了一层冷汗! 第(3/3)页